清早。
轩辕阁,西厢厅。
知薇暖呼呼地睡了一觉,就被翠柳与翠玉急急地唤起来,换上了“鸾凤阁”送过来的粉色刺绣牡丹襦裙,裹着雪兔披风,坐在靠窗的短榻上,任由翠柳边为自己挽起流云髻,边仔细地谈起夏朝公主若璃与南宫玮的国仇与家恨。
莺红则在黄花梨所制的香几中,摆放上晨食,珍珠粉研磨而成的桃包,香橙醉蟹柳,虾条拌香茵菇,灸烧桂鱼丸,与花椒,香盐一起煮沸的浓香奶茶……
夏朝公主若璃,作为遗孤,由十三座将领投降,才得已保住性命,而小殿下则被养在北王府中,听闻日夜被欺凌,被羞辱,数次投井不得。
嫁给南宫玮,还是圣上赐的婚,但若璃的父亲,夏朝的皇帝,却是杀害南宫玮父亲,南宫灼的仇人,还被悬尸于城墙上,这样的夫妻,如何能和睦相处?
知薇听着这话,顿时撑着前额,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别人灵魂互换,自己灵魂互换,就算被打入冷宫都无所谓啊!
居然一换过来,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!
最要命的是,自己这么一个历史系毕业的高材生,灵魂换到那个朝代,还能有一点“先见之明”,可是南朝……
这个朝代,空荡荡的,一点痕迹也没有。
想法子逃命,都不知道在哪里着手。
念了这么久的书,真是白念了……
“最要命的是……”
翠柳边为着知薇挽发髻,边说:“王妃嫁过来后,不仅大婚当夜,南王出征,家奴与丫鬟还常常过来欺负人,若有似无地说着小王爷受辱的事,克扣我们的吃食与衣裳,就连冬日的炭火也不足,丫鬟们个个饿的饿,冷的冷,有些,还被南韩郡主,莫名弄死了……”
知薇顿时抬起头,看向翠柳,眼睛一闪,问:“南韩郡主?谁啊……”
翠柳瞅了知薇一眼,便苦笑说:“她是北王府的郡主,自小与王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还曾差点被陛下赐婚,谁知道发生了征战讨伐灭国这事。陛下,竟然赐婚公主您与南王,她就怀恨在心,总是想着法子羞辱您,有些陪嫁过来的丫鬟气不过,替您出面顶撞了几句,便死的死,残废的残废,如今,就余下我和翠玉,莺红几个了……”
“………”知薇听着这话,双眼即闪烁几分犀利的光。
莺红把最后一道“石鱼柳”摆放在香几上,也插了一句话:“王爷征战归来,咱们“鸾凤阁”还算日子好过一点,但只要战事吃紧,总有数不尽的算计和羞辱,王妃的身体日益也渐差,太医院的药,总也吃不好……”
别提太医院的药了!
“鸾凤阁”寝室里的香炉,放着大量的“附子”“雷公藤”等致血崩的药草,害的人还少?
知薇无奈地再叹了口气,想着这“鸾凤阁”的药草,不知道是太医院,还是另有其人给放的,又不能告诉这些丫鬟们,以免生出更多的变故,该怎么办啊?
南宫玮,真的信得过吗?
可他现在是自己,唯一的救命稻草了。
“王妃……”
翠柳与翠玉等,看着知薇这哀声叹气的模样,不知为何过了一夜,就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,但以防她疯魔症再起,还是提醒她:“您不要再去招惹王爷了,昨夜还是王爷宽宏大量,没去计较,要是真动起怒来,那可不得了!”
“对啊对啊!“莺红再加多俩钱重,添加气氛地低头说:“听闻王爷征战过的地方,可是寸草不生!杀人不眨眼!”
知薇顿时抬起头,看着几个丫鬟,那紧张害怕的模样,想起昨夜南宫玮站在铺盖边上,那骇人的身影,心,也莫名地抖了一下。
她却看着香几上摆放着丰盛的,诸多晨食,便说:“不是说,府上克扣我们的吃食吗?我看着,还算丰盛啊!”
翠柳终于为知薇挽完发髻,将一枚白玉凤钗,轻插于髻上,才说:“那是因为我们在轩辕阁,府上的厨子,不敢怠慢……平日里,我们都是素饮素食……晨食,能有一点莴苣做羹,已经算不错了……”
话才说完,已经听到东厢厅的丫鬟,传话出来,说:“王爷起身了,今天在书斋用晨食。”
知薇的眼睛一亮,即刻捧起样样美味的小菜,全部又给摆放进食盒里!
“王妃,您要干什么?”
莺红看着王妃这疯魔症状,又要发作的样子,以防她再做出什么事,即刻强拽着她!
翠玉与翠柳也傻眼了,以为王妃睡醒了一觉,异想天开地想着她身上见好了,可是突然又冲动了起来,都吓了一大跳,也赶紧强拉住她!
大白天的,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啊!
脸,都不够丢的!
知薇却没有理会翠柳与翠玉的拉扯,直接抱起食盒,就又像风一样,扑向书斋!
翠玉与翠柳,还有莺红又吓傻了,看着知薇那飘然而去的疯魔样,再急得要哭地跟过去!
书斋!
虚平今早突然接到军报,说边境见到胡人的身影,但只是试探地射了几只绵羊,就消失了。
李将军意识到事件不寻常,因为那胡人的着装,不似普通牧民,特意加强了兵力巡视,毕竟,咱们才刚收复燕朝不久,国内的将领,已经极度的疲软。
担心,稍有不慎,敌军再来犯。
南宫玮站在舆图前,盯紧边境上的弯弯曲线,守城的将领,离事发地,约十五里,再往内靠,即是边境卖买的市集地,正思考间……
“王爷————”
一阵震心震肺的叫声,突然在书斋里,响了起来!
虚平听到这个声音都害怕,刹时惊慌失措地转过身,看到知薇,换了套衣物,穿着粉色牡丹襦裙,手里抱着个食盒,像踏着跟斗云一样,直扑而来,他的冷汗,又开始冒……
心想着,又来!?